垂死的天鵝
托L的福,我们有幸认识安老师,跟她学习芭蕾舞。大半年来,你在课中课後请教她问题,与她聊天,她是个祥和的,从容有礼的谆谆师者;然而当她独舞《垂死的天鹅》时,她摆脱了一切局限,随着音乐把自己解放。倾刻间,世俗的纷乱,亲人的龃龉,友朋的歧义,所有人世的忧烦遁逝,我们欣赏的不只是她轻灵姣美的形体,更是赋予那形体以神韵的自由与奔放。
这样的神韵是怎样造成的?芭蕾纪录片《舞者》给我们提供了一些答案:
影片一开始,一个名叫Katja Bjoener 的女孩出现在银幕上。焦点聚集在女孩费力的摆出芭蕾的准备动作:抬头,挺胸;高举的手轻微的摆动着,颈子伸得笔直,额头,脸颊渗着汗。整整两分钟,没有音乐,没有旁白,只有浊重的呼吸,只有舞鞋摩擦地板的支支声。然后是女子集体训练,又回到K的独练:腿搁在横条上,往上高举,直到和身体平行。这是K和女孩们单调的,严格的日课。
《舞者》是一部特别的影片。影片的重点放在K和皇家剧院的学生们没有止息的日常缎练上,美妙的舞台演出不过偶尔穿插其中。你看到男孩女孩忙录的操练:每一双脚都有受伤的趾头,每一个学生相互挤压对方屈起的大腿,直到紧贴地面。你也看到工厂的工人乌黑的指头繁忙的操作,为了做成漂亮的舞鞋,撑托起舞台上舞姿妙曼的舞者;他们,只能站着工作,一天下来,大约能完成40到42双舞鞋。
导演Donya Feuer 是个费城出生的美国舞蹈家,幼年时跟随玛莎葛兰姆习舞,后来移居瑞典,任职于皇家剧院,并为著名导演英格玛.保曼的电影﹑舞台剧编舞。《舞者》是她导演的第一部片子。她说:第一次见到K,我便对她着迷。这个女孩对芭蕾彻底的,无条件的热爱让我觉得她不只是表演芭蕾,她已融入芭蕾。她身上散发出一种逼人的气质,她不是《邀请》你欣赏她的舞蹈,她是《应许》你欣赏。
片中,K对访问着说:任何时候,总有什么地方让你觉得痛。那么,她是怎样超越这痛苦,乏味而冗长的缎练呢?影片告诉我们:通过纪律,恒久的,不间断的纪律。事实上,这正是导演想要传达给观众的讯息:芭蕾,不只是舞者台前的光辉灿烂,更是台后的严谨纪律。就像安老师说的,每一块肌肉都有它特定的职责,每一个动作都是相互连贯的;从手指到眼神,從頭部傾斜的角度到展開的前胸﹐從挺直的背脊到緊縮的小腹﹐從堅實的大腿到腳趾的弧度﹐每一個細節都為了完成最終那完美的曲線,那曲线随着音乐舞动,把观众带到形而上的境界。这个境界我们永远不会达到(相信安老师能理解),但是安老师的独舞《垂死的天鹅》卻对它做了最完满的诠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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